把照片当成实体来看 展览有多少可能？

What is a Photograph?

作者 Carol Squiers[1]

今年年初ICP（国际摄影中心）做了一次看起来非常不ICP风格的展览，展览的名字叫做What is a Photograph？（什么是照片？）今天分享的是这个展览的册子。作为一个老牌纪实摄影机构，这个看起来非常当代艺术的题目似乎有点不搭调的样子，不知道是不是ICP也要准备转型的一个信号。

回到展览的标题来说，What is a Photograph绝对是经过精心考虑的，它的问题落在照片上，也就是说是强调照片作为“物体”的这个概念，如果展览的名字叫What is Photography那问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了。

参加展览的一共有21位艺术家，从老牌的Gerhard Richter[2]到中生代的Adam Fuss[3]，也有非常年轻的80后Artie Vierkant[4]，要说全部作品看下来的第一印象一定是，这展览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摄影展。展览的前言里面说，这个展览要展现的是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出现在摄影领域里面的各种实验，这些实验主要针对的是照片作为一个二维平面的物体的概念。

比如Richter展出的作品是他的Overpainted Photographs，在先前的书评里面我也曾介绍过，他用自己拍的生活照片作为“画板”，在这些照片上面涂抹颜料。画上颜料的照片变成了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，同时还变成多了一个维度的“三维物体”。

Adam Fuss的作品是大幅的物影摄影（以前我们也介绍过），比如说把一条蛇放在水盆里用灯光照明直接在相纸上成像，整个过程都没用到相机，如果我们想想摄影的直译是“光绘”的话，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更接近原始的定义呢？

Artie Vierkant的作品是比较特殊也比较难用语言描述的，他展出的作品Image Objects分为两个部分，第一部分是他用Photoshop的画板涂出一些色块，将这张图片打印出来装裱在塑料板上挂在展厅中，形成一件雕塑似的作品；第二部分由照片组成，他把由工作人员拍摄的展出的装置照片进行处理，形成新的照片，把这些照片发布到自己的网站上，作为作品的一部分。

这样观众在展览中看到的实体作品和在网上、杂志上的纪录照片是不同的，作品与传播信息的一致性被打破了，传播的信息在作品之外成为了独立的存在，从某种程度上说，信息被实体化了，网络上的照片成为了一种“实体”的存在。

Owen Kydd[5]的作品严格来说也不是照片，因为这些作品都是短视频，他把一个显示屏放在展厅里，看似静止的照片里面有某个地方会有细微的变化，比如说灯光一闪而过，但其他地方又都是不动的，这应该叫运动的照片还是静止的视频更合适呢？

Christopher Williams[6]这个让评论家都头疼的人的作品也在其中，这里面展的作品沿袭了他一贯对相机本身的兴趣，不过这次他不是拍那些看着跟广告没两样的照片了，他直接把原来相机广告的照片收集起来贴到了一起。

其他的人比如Matthew Brandt[7]把拍湖泊的照片印出来放到湖里面泡上一段时间直到变色，Marlo Pascual[8]把一根灯管插在了照片的中间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钟表的样子。如果要问摄影的前路在何方的话，我觉得ICP的这个展览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，那就是往越来越不像摄影的方向发展。

[1]Carol Squiers

策展人、作家、编辑，现任职于ICP。参与编辑的书籍包括A Different Kind of Order: The ICP Triennial以及Weegee: Murder Is My Business。

[2]Gerhard Richter（格哈德•里希特）

德国艺术家（1932-），20世纪后半叶兴起的“欧洲新绘画”运动的先驱，作品风格涵盖抽象绘画、基于照片的写实作品、具有极少主义倾向的绘画与雕塑风格等等，是当代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。

[3]Adam Fuss（亚当•弗斯）

英国摄影师（1961-），他的作品只依赖最基本的摄影要素，光、物体和感光相纸，也即物影摄影（photogram）。代表作有Love，In Between，Ark等等。

[4]Artie Vierkant（阿蒂•维尔坎特）

美国艺术家（1986-），代表作品有Similar Objects，Image Objects等。

[5]Owen Kydd（欧文•基德）

加拿大艺术家（1975-），他的作品通常是以显示屏展示的短视频。

[6]Christopher Williams（克里斯托弗•威廉姆斯）

美国观念艺术家（1956-），他的创作方式被称为“社会摄影”，作品多与机构批判相关。

[7]Matthew Brandt（马修•勃兰特）

美国艺术家，代表作品有Lakes and Reservoirs，Trees，Dust等。

[8]Marlo Pascual（马洛•帕斯奎尔）

美国艺术家（1972-），她经常使用收集的老照片进行再次创作，去除照片的原始语境赋予照片新的含义。